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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今天说他头晕的厉害，不舒服，把我吓得不轻，赶忙叫主治医生过来，量过血压，正常，血糖也不高。这是父亲节的下午，他突然就情绪低落，吵着要回宜川，不想在医院待了。

晚上，给他吃买来的黄桃罐头，也没敢让多吃，怕消化不好。他吃了安眠药，仍然失眠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我也跟着失眠，不敢睡实。

他把过去的事情记得清晰，絮絮叨叨反复讲，我都听得烦躁，仍然装作认真听，还需要搭言。也借机夸他几句，哄他开心，他一开心，才配合治疗。

今天是父亲节，实际上就是普通的一天，陪着生病的父亲，他想吃什么，就尽量满足。延长饸饹面是穿过红绿灯，转过十字，才找到的。我不知道我临老是不是这个样子，也不知道小辈会不会不耐烦。

久病床前无孝子，我有时也撑不下去，但还需要坚持。不企图被称作孝子，内心无愧就好。

医院是离生命最近的地方，人的成长在这里很快，很多想不通的事，在这里也慢慢想通了，悟透了些许。

隔壁病房住着一个中年男人，大约四十来岁，吃饭靠鼻饲，人有呼吸，但近乎植物人。他不知是谁的父亲，又是谁的儿子？

每一个父亲，故事不尽相同，但每一个父亲，都终将衰老，这是万不得已的。想到这里，我心里反而坦然了，像被上帝在不经意间狠狠掐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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